去码头整点薯条

孩子必须有一个秘密世界,那里住着世间不存在的东西

【钟离中心向】向日葵

  *掉马前文 

  *战损、病弱钟

  *掉马后续(也可以单独当一篇看)

  *6500+


  呼啸的风声穿越洞口勾起片呜咽之音,钟离蜷起身子,脊背紧紧贴在洞穴内壁,寒意自温热的皮肤穿透进筋骨与血肉,令天理消弭时的遗恨自心底再度萌芽,将他的理智撕裂粉碎,碾进落定的尘埃之中。


  钟离痛苦地抱住头,哀嚎与怨怼自身体内部咆哮、滋生,携带着潮水般翻滚起伏的痛意牵扯着脑髓与躯干,他攥紧拳头咬紧舌尖试图保持清醒,连指尖都用力至地上落下朵朵碎红。


  狭促的喘息与耳际的嗡鸣交合相融,涔涔冷汗浸透薄削的衣物,混着猩红晕染开深色的阴影,钟离未曾在意鼻尖萦绕的铁锈味,他靠着未曾受伤的左手支撑身体,失血过多带来的耳鸣目眩将眼前的色块打散重组,僵直在原地缓过片刻,他才动作迟缓地爬起身来。


  钟离跌跌撞撞扶着墙壁向外走,脱力感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存在。他攥了攥拳,颤动的指尖提不起半分力,钟离眸光微黯,与天理的缠斗榨干了他几乎所有的元素力,弥留下的诅咒失去桎梏,在他身上迅速生根发芽,恐怕无需多久,他便会走向尽头。


  归途的风匆匆掠过钟离的耳边,他咽着嗓眼里的苦涩,费尽力气躺在伏龙树下看向璃月,眼底的清明寸寸抽去,黑暗的虚无攀爬而上,金花蹁跹,自树顶往上看,伫于浮石之上的神像幽幽蓝光冲天而起,流淌着恨意与思念的树梢,一动不动,指着璃月港的方向。


  “若陀……”


  此时天际橘黄倾泻而下,铺满黄昏无边的画布,渔船晚归,孤鸟飞旋,伏龙树下静谧祥和,簌簌飞叶裹挟着万物竞相生长的声音,钟离半阖上眼,未散的呢喃同意识一同坠入黑暗,涣散地眸底映着人们从远方赶来,在同一时间抵达,墨色的剪影熙熙攘攘,余下点点星光微弱摇曳在凛冽寒风之中。


  




  钟离方方睁眼时,腹腔堆叠的痛便如出鞘的利刃生生戳在血肉上,他呼吸顿窒,眼前被勾勒出深深浅浅的黑绿色块,伴着眩晕的耳鸣,费力抬起的手想要抚上眉心,却意外搭上另一只手,略烫的温度像是烫红的烙铁,让钟离下意识缩了缩。


  “你再歇会,这会儿还早。”


  是胡桃的声音,这个认知让钟离刚卸下防备的心神,复又悬起了心,小姑娘嗓音沙哑,语调低沉,卷着不易察觉的疲惫。钟离困顿地盯着天花板,新建的屋子边角还有散不去的石屑,他去看胡桃,眼里像是蒙上朦胧的罩布,看着不甚清晰,不禁心下了然。


  大抵是诅咒开始生效了罢。缓慢失去五感,在无止境的虚无中等候死亡,的确是个报复的好方法。


  他没说话,泛痒的嗓子抑不住喷涌而出的轻咳,胡桃的手拂在背上,似是想让他好受些,钟离一刻停不下来的思绪却已经从诅咒飘荡向远方——不知道璃月的港口有没有被倒卷的海水淹没,伤亡几何,粮食是否充足,面对天灾可还有落脚的地方……


  “璃月没事,伤亡不是很大。”胡桃看着钟离出神的眼睛,慢条斯理地陈述,“你起了热,璃月离不开七星,其他人去处理事情了,我先在这照顾你。”


  钟离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哪是胡桃的手烫人,分明是他体温失衡,已然感不出正常阙值了。他半垂下眼睫,胸膛起伏跌宕,才缓缓平静下来:“战事刚落定,璃月人手不足,堂主应当还有许多事要处理,璃月如今已是人的时代,我……”


  胡桃陡然厉声喝道:“钟离!”


  鲜少听见小姑娘这般喊他,钟离被这一声激地怔愣,他半瞥过眼,胡桃眼神锐利,笑意敛去了几分,眸底浮漫起难以窥探的苦楚,眉眼间却林立着薄浅的戾气,像是尚且青涩的壳子里折服着几分肃杀。


  钟离勉强笑了笑,心知她不爱听,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揭过,在不动声色的错愕里想,如今璃月的这帮孩子们,是真的不一样了。


  所有人的改变似都始于这场战争,七国倾巢而出,七神在天空岛与天理缠斗半月有余,具体的过程钟离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拖到最后握着贯虹的手都使不上劲,浑身压不住的颤栗,元素力飞快地从体内抽卸而出,神力耗尽之时自空中坠落,他只看见璃月边境密密麻麻紧挨着黑影,无穷无尽,仿若绝望的海。


  




  天理留给七神的诅咒远超仙人的想象,黝黑的细线爬满钟离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砭骨的疼略一动作便沿着骨节攀向四肢百骸。胡桃不止一次看见钟离突然间发起高热的模样,气若游丝,胸膛没有起伏,她常常不安地要将头趴到钟离身边,才能听见那细微的呼吸声。


  钟离的身体如今经不起折腾,仙人没有找到祛除诅咒的法,只能依靠着研讨出的药方和国库里的天材地宝一日三顿吊着时间。胡桃按时按点地端来陶蛊,袅袅雾气升腾向半空,钟离不爱喝药,但总归会心疼他们顺了意,正巧她今天送药时在门前碰上徘徊不定的甘雨,干脆便携着手一起来盯梢。


  甘雨进来时钟离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形销骨立,病色缠绵,青白的脸上浮漫上几分灰败。她攥紧心口的衣裳,余留下道道褶皱,痛意却铺天盖地涌来,沿着罅隙封死整片天地。


  印象里的钟离总是游刃有余,衣袂蹁跹,她何曾见过无坚不摧的岩王帝君困于一隅,弥留于世的模样?


  钟离喝了药,胡桃便絮絮叨叨地说着璃月人其实早就猜到你是岩王爷啦,你那个藏了和没藏一样的举动太露馅,但是看在你辛苦那么多年的份上大家都愿意让你休息;说着等你好起来,咱们往生堂有岩王爷坐镇,生意不知道好多少倍,肯定没人忌讳咱们往生堂了。


  从天南地北的庆典佳节,讲到大街小巷的八卦轶闻,钟离斜靠在床头,唇边溢着温和的笑,失神的目光垂在虚空中。甘雨半垂着眼没吭声,零星余光落在他脸上,钟离如今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诅咒也愈加严重,仙人们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甘雨正走着神,凌乱紧促的咳嗽声却如鼓槌将她从翻飞的沉思中撞醒,她急急抬眼看去,钟离捂着嘴半躬下身伏在榻上,声声凄厉的闷咳压在掌心中。遽然慌了神,滚涌起的恐慌令伸出去的手都在发颤,甘雨瞥见黑线沿着灌着阴影的领口蔓延上脖颈,心中咯噔一下。


  竟已至此了么?


  诅咒带来的不仅有伤重难行,更是夺走他的理智与思考。钟离一时间思绪混乱,目光涣散,唇齿微微张合,只发出些压抑着卷出的气音,仿佛深陷泥沼无法自拔,整个世界都沉寂在他的悲伤与空洞之中。甘雨强撑着精神,强硬地半拢住钟离的肩膀,将人强行运用元素力的手压死在床榻上,低声呢喃着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胡桃忧心自己拦着更有经验的甘雨,让的远了些,看着钟离从昏沉中扯回意识,乏力地躺在床上,所有的精力都仿佛被抽干,如同被放逐的纸船,身心俱疲地漂泊在茫茫波浪之中。她白着脸,乍一看去竟比钟离还要惨败,甘雨紧抿着唇,复杂而痛苦的情绪如风暴般在眼底凝聚。


  甘雨急匆匆地告别,钟离说了没几句话,昏昏沉沉似是又要睡过去,胡桃给他掖好被子,瞥见他脖颈间攀爬上的线,像是冷冽的白石裂道罅隙,涌进浓墨似的黑。


  她自知有朝一日山岩也会轰然倒塌,落下满地沙砾碎石,这尘世千机纷扰,生离死别亦是常态,她看的通透,可又如何能脱身事外呢?胡桃强压下翻滚起的酸涩,她半趴在床边,说:“钟离,你会好起来的。”


  钟离沉默着,悠悠叹息声响起,胡桃只觉头顶宽厚的掌心一逝而过,像是阵捉不住的风,转瞬间便自指缝间泄去。他说:“堂主,去休息吧。”


  胡桃没说什么,固执地守在榻边寸步不离,眼睁睁看着钟离时睡时醒,意识浮浮沉沉,从开始与她相处时习惯性地扯出一抹苍白安抚的笑,到后来失了力气地满屋死寂。


  她苦着脸,垂下熬出血丝的眼睛,床边的灯光像是被风鼓动,摇曳出重叠的影。


  





  “如何?”


  胡桃方跨出屋子,魈的声音便传来,她扭头去看,仙人正抱臂立在门旁,目光遥遥落在远方,和璞鸢枪尖透着明昧的碎亮。与她战时见着的那位死守阵线的降魔大圣没什么不同,只是眼底拓开圈浅淡的阴翳,眉眼间覆着层霜寒,更不近人情了些。


  “还有些低热。”


  两人一同沉默下来,胡桃看向远方,暮光蹒跚而过,山石的阴影里隐藏着归家的候鸟,风有些大,过耳的时候免不了嘈杂,甚至更像种呜咽。


  曾经繁荣的城邦称得上一声苟延残喘,已是处处残垣断壁,七零八落的瓦片和随处可见的斑驳焦土上染着血色,泛着醒目沉积的碎红,像是钟离,被诅咒拉扯着堕向深渊,连呼吸间的都裹挟着浓厚的铁锈味。


  这场仗打的太狠,生命的流逝再平常不过,短短一日便战死数万人,更何况持续了半月有余,七国都元气大伤,连见惯了生死的白术和胡桃看见满地弥漫的血和尸体都脸色霎白。


  魈愣愣看着飞鸟远去,在空中拖曳出尾迹,他记得战争爆发前钟离还特地来望舒客栈寻了他一趟。彼时的降魔大圣还是如往常般来去无踪,见着他来,颇有些紧张无措的局促感,好似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可谁知他尚未开口,钟离便闷头一句撞得他不知东西。


  他说:“神的时代,确实到终结的时刻了。”


  钟离仰头看向簌簌抖落的银杏叶,抬手捻住的叶片焦黄而干硬,叶尖却淬着新生的鲜绿。魈着急地一句帝君还未喊出,便对上岩君温和而坚毅的神色,“岩王帝君仙逝之后,璃月远比从前坚韧而璀璨。摩拉克斯的离去是推开新时代的警钟,亦是旧时代垂落的帷幕。”


  “魈,你应该同璃月人一同前往新时代的。”


  魈不知该如何回话,他站在风里,却如坠冰窟,梦之魔神被刻意抛却的遗恨仿佛重新沿着骨缝绽开,无言的沉默将空气缓缓凝固,阴郁和冷漠攀爬上出鞘的利刃。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跑偏的思绪,想问是否他何处惹恼了帝君,才不能再与他同行,想问是否是他做的不够好,才得来帝君这句刻意的提醒。


  耳际又开始响彻绵延不绝的嘶吼,将他的理智拖拽着潜入地底,魈咬着舌尖,未等他五指间的元素力彻底绽开,便被带着温度的手掌盖住了耳朵,掌心触在耳垂,将冰冷的表面染上了温热的体温。这落荒而逃似的举动还未施行便被打断,魈听见摩拉克斯无奈而偏袒的叹息声。


  




  魈略微回神,心情复杂地看着远方,指尖摩挲着和璞鸢的枪杆,是了,他似乎是记得摩拉克斯的叹息声的。


  




  摩拉克斯的眼里时常映着温和的鎏金,它奔涌着,和袒露的天空一样具有强烈的包容性,以至于他们总是忘记神明也并非无所不能。他曾见过摩拉克斯头疼地看着政务,摩挲着笔杆发出悠悠的哀叹,也见过他枯坐在山巅,风牵起他的衣摆,风声融合进一息痛苦的轻叹。


  魈是无休止的,过去的风总在和自己争吵,魔神的怒火化作比海洋还广阔的枷锁栓住了脚踝,在他没有因为磨损而神志不清时,摩拉克斯偶尔也会指着天上的星星讲故事,但怨恨吞噬了他的记忆,那些未曾记下来的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一样,逐渐从他的身体内部崩溃瓦解,连带着腹腔堆叠的恐惧不安也被放大。


  他是过去的恶鬼,匆匆路过人间。


  可如今摩拉克斯换来的心脏却在肋骨间平稳地跳动着,让他得以守在片寸之地,摆脱噩梦。他无法想象失去帝君的璃月,他更无法想象失去帝君身影的前路。


  魈看着紧闭的房门,疲惫与不甘一同翻涌而上,他沉默着,倔犟地守在门前,像是守着一个期盼。


  





  钟离从乱梦中惊醒,呼吸重重落地,室内的光线无可救药的暗下来,外面起了风,无形的力道撞在窗棂,桌上还放着胡桃走前喝的茶,青叶打着璇沉了底,留下一杯清澈的苦香。


  他愣愣盯着上方,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味,叮叮咚咚的锤子敲击声浸在深水里,听不太真切。


  璃月的海港在重建,废墟中拔立起更恢宏的建筑,曾经的朱漆楼墙在来往的人群里重现,所有人都在回归正轨,但钟离的病越来越严重。


  他开始听不见声音,世界沉寂在黑暗和虚无中,后来开始渐渐失温,最后逐渐感知不到外界的情况。七星和仙人急得团团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岩王爷本人倒是看的开,像是承受这些的非他本人,反倒转过头来安抚形容狼狈的七星莫要太劳累自己,看得众人好气又无奈。


  寻到胞妹的空离别前特意为钟离带来了一簇向日葵,花瓣柔嫩而尖利,边缘处像是攥着把刃心,层层叠叠地遮掩笼罩着后心。


  向日葵向阳而生,不知他是在期盼还是在暗示什么。


  钟离全然无觉,似乎对这未曾生长在璃月境内的向日葵格外喜欢,特地托人寻了镌着墨竹印痕的瓷瓶置在桌上,修剪,浇水,整枝皆是亲力亲为,好似终于寻到某件在床上亦可长长久久做下去的事。


  客卿对那束长势喜人的向日葵很上心,这是胡桃早先便晓得的事,她有时进屋送药,便一眼瞅见那醒目的花,钟离分明瞧不见,她却时不时还能看见在床头故作欣赏的人。到底是好事,钟离身体全无痊愈的迹象,却能瞧见眉眼间积蓄的郁气散了不少。


  回光返照。


  胡桃心脏咯噔一声,连忙掐灭不知何时滋生的念头,无论如何都不敢将这个词同向来温和稳重的钟离联系起来。他们分明还要相伴许多年,钟离又怎会先她一步。


  向日葵比不得琉璃百合的轻颜雅淡,亦比不得霓裳花的娇艳倩丽,澄金的植物在泄下的光晕前洇着鎏金的色彩,与往生堂整体偏暗的色调截然不同,恍惚间胡桃都似是看见钟离那双隐在鎏玉块下的眼睛,可那双眼睛已然失去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胡桃恍惚着放下药进往生堂后便瞧见钟离靠坐在床头,乌睫半垂,唇线紧抿,镂空窗纱下隐隐露出的几束斑驳光影映着鎏玉色泽的瞳。许是连他都未曾意识到,自己偶尔也会露出这副被时光遗留在原地的模样。


  钟离的来历曾经无人知晓,像是滴水入海,等璃月人认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融进了人海。便是胡桃也早早被老堂主叮嘱,倘若往后有一年轻人来堂里寻个庇佑,便邀他作为客卿,莫要怠慢,若他告别离去,亦莫要阻拦,定是有不得不出面的苦衷。


  如今白驹过隙,日月如梭,数年的岁月尘涤裹挟所有人奔涌而去,胡桃的身体抽芽似得成长,知识、担当、人世喜怒哀乐,她一步步走的稳当,一步步学会尘世的纷纷扰扰,独独钟离没有变化,好似久久伫立原地,望着匆匆人海与他擦肩而过。


  可岩王爷又如何?他既是选择当了钟离,那也是她的下属,谁又能夺走他。看着钟离平和且略显困惑的神色,胡桃难得任性地揉着钟离的脸,触到一把咯人的骨头,险些落下泪来。


  





  眼见钟离似是对这株向日葵颇为喜爱,七星向着空旁侧敲击地询问向日葵来源何地,是否可以移植栽种,有何种意义。空对这些含蓄的璃月人张了张嘴,对上派蒙难过的神色,只得告诉他们偶然寻得这么一株,再没有其他了。


  后来胡桃想着,钟离与何种花都适配。

  

  真挚,沉默的凝视。澄金的植物凝望着黎明的边界,就如同岩王帝君永远注视璃月的地平线,注视着这个国家如同慢慢亮起的一团火光。

  

  “胡堂主,帝君找您。”


  胡桃看见对方眼里抹不去的悲意,不知何时心开始狂跳,由轻到重,由缓到急,她几乎是扭头就甩开身后还在叫喊的声音向往生堂奔去,过耳的风声凛凛,兵荒马乱的嘈杂声像是某种巨兽发出的悲鸣。


  等胡桃到了后,她才踏入房门,便感觉到房间内萦绕着诡异充足的岩元素力,像是个密不透风的碗,被牢牢封死在这片天地之中。她进了内屋,看见钟离靠在床头,全然一扫前些天的浑浑噩噩,屋里站着许多人,七星和仙人都来了,她心里咯噔一声,恍惚间想着。


  这天还是来了。


  钟离起初的精神很好,同她说了许多话,问她堂内事务处理得可好,战事刚结束,莫要太苛刻自己,接着又说起香菱,说是个好姑娘,别总想着捉弄人家,又讲起重云,讲起行秋,讲起璃月港生了病不愿吃药总要碗杏仁豆腐的红豆,絮絮叨叨地讲着她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一个璃月人。


  她一句句应着,每个字都像是往骨髓里凿上一刀,痛的眼前花白。甘雨还捉着钟离逐渐脱力的手,想用力却生怕他疼,到最后泣不成声,捂着嘴不肯露出星点泣音,只能由刻晴半扶着跪坐在床前。


  胡桃没哭,只嗓眼里干的冒烟,刚才跑的太急,隐隐的铁锈味从深处蔓延向舌尖,带着苦味和酸涩。她坐在床边,听着钟离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连陪在他身边的人也认不清了,只说他好像认识他们,但是记不得了。


  胡桃是知晓的,在时间的浪流里,不论何物都会逐渐埋没。在无数个黑夜白昼交替的日子里,即便是魔神也会开始慢慢忘却很多事物,不论是统领大局亦或执行裁决,像是身体本能的抗拒般,那些本该存在的记忆从他身体里缓缓消散,连同情感也被时间剥离,只余下与几道身影相伴的回忆交杂恒生,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钟离的记性惯来很好,岁月的更迭与流转未曾磨损过画面的半分清晰。但这未免太痛苦,这个诅咒让他像是又将那痛苦的回忆走了一遭,胡桃紧紧盯着他逐渐弱下去的气音,转过头看向伫立在旁的仙人,似想从他们脸上寻到半分希望,却只看见山峰似的肃然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甘雨只觉手里一重,钟离阖上眼沉沉睡去,像是烧开的导火索,屋里的哭声遽然炸开,胡桃哽咽着立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石像,任由着奔腾的河水淹没。视线投向屋外,天光正好,着水的向日葵瓣上折射着凛冽冷光,她好似看见钟离拥着一簇向日葵,身影匿进茫茫人海没了踪迹。


  她发觉自己终于湿了眼眶,泪水划过死寂的空气,落在地上,溅起震耳欲聋的声响。


  Fin.


没想到居然会写成了be,我写文是不写大纲的,通常奉行着角色会带着我的笔走向终点,所以是放养式结局,写到哪算哪。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我也不知道,就是随缘起了个名,感觉其实还是有点暗喻意味在里头,但是我讲不明白,所以懂得都懂,不懂的也感觉不出来

反正,也不是很刀吧其实,emmmm单独做一篇或者作为掉马后续应该都是可以看的嗯,总之,就这样吧嘿嘿,写的不好,下次会写的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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