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舟

宇宙中最孤独且稀有的星星

【钟离中心向】明信片与信件

  *cb向,3400+

  

  01

    

  “究竟是哪里多出来好几十万的费用?怪了,钟离到底把钱花在哪里了。”


  账单上列下的数额开销不大,混在百万开头的大额数字中微不足道,但是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几十次。胡桃苦着脸,翻了又翻手里堆叠的账单,又想了想钟离近几日买过的收藏品,同仪倌核对了数次也没找到漏洞。


  在旁观看已久的老孟拳头抵在嘴边略咳几声,轻而易举将胡桃的目光都勾了过来,“堂主,我或许知道钟离先生把钱花哪了。”


  此事若要细究起来,其实对往生堂也是场无妄之灾,究其原因还是源于跨越星海的旅人带来的新风气。几日前,璃月兴起了明信片的活动,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卡纸,剪裁后制作成方正模样,用以记录日常琐事,亦或是被当做寄给远方友人的纪念品。


  冒险家用于记录旅途,秘书用于安排琐事,各国度色彩截然不同的明信片便成了特有的文化涂装,自璃月新风盛起后,钟离没再带过知识深奥价格昂贵的奇珍异宝,他明显找到了更感兴趣的东西,那些多彩的卡片上面绘制了各国的风景与文化,以及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花卉和生物,低廉且易于保存,成为了性价比最高的娱乐品,最重要的是意义非凡。

  

  作为守旧派的璃月人,钟离对这种新颖的活动不仅接受良好,甚至算得上莫名受用,最后倒霉的还是只有往生堂的财政。


  不过任由胡桃如何,钟离却不甚在意,如今他闲散地靠在化作人形的地龙身上,后者漫不经心地轮着翻看明信片,乌睫半垂,掩住眼中涌起的波澜。若陀指尖拂过明信片边角保存良好的干花,他记得这种花的花期极短,且对外界环境变化极为敏感,摘下来后需要迅速制成干花,才能让灿烂一瞬隽永。

  

  只是这类花种早已消亡许久,就像如今的璃月港,想必也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了。


  若陀的目光隐隐投向靠在他身上的钟离,对方抱臂阖目假寐,四周苍木蓊苁幽幽,万物竞相生长的声音似都被绵长平稳的呼吸声盖过。他们许多年未曾这般亲昵,但钟离靠坐过来的动作仍然熟稔,好似千年岁月的分离也不过是弹指即过,不值一提。


  若陀想着,就这样吧,这可是摩拉克斯啊。


  他们携手走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共度璃月初创的艰辛,也曾把酒当歌,亦或谈笑打闹,时间的长河冲刷下,摩拉克斯的时代已然落幕,人治的时代势在必行,但那些记忆好似化作山涧雾霭升腾,缓缓凝在睫上,将他们身上都镀上了灰。


  若陀尚未自莫名的感慨中脱身而出,下一瞬却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勾起,露出抹恶劣的笑,恶向胆边生。


  “若陀。”


  钟离无奈地从头顶摘下那朵花,龙王笑嘻嘻地凑过去,眼底映着戏谑的光。这是若陀惯会开的小玩笑,一朵在辫子上绽开的嫩蕊,一颗从身后抛来会被接住的石子,像是他们二人间亲近所带来的独有秘密,摩拉克斯时常随着他胡闹,被归终耳提面命了不知多少回,最终也只得了一句笑呵呵的大家都高兴,就随他呗。


  钟离指尖拈着那朵金灿灿的花,觉得有些眼熟,再看了几眼才想起来。


  伏龙树上有花,通体澄亮,三瓣,日光下璀璨倩丽,树叶叶片金黄,有不少幼鸟栖息于上,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尽显昔日龙王之和,而这张扬又艳丽的颜色,好像在陈述那些他们未曾一同经历过的日子。


  若陀挪了挪坐姿,和钟离背靠背,抬头看向洞顶繁复的镇纹,“摩拉克斯,等我下次醒的那天,再给我看看你画的这些明信片吧。”


  钟离笑着,眉眼间都浸着平和,指尖把玩着若陀落在他发间的花蕊,“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明信片早就过时了,这样你也要看么?”


  他们二人都未曾提出那隐匿在各种可能下糟糕的未来,若陀不甚在意,撇了撇嘴,“有什么关系,你记得不就好了。”

  

  钟离低声应了,“好。”


  若陀又不放心的嘱咐,“走之前,再去帮我打理一下石镇子前的树苗吧。那可是你亲手种的。”


  钟离有些好笑,又应声,“好。”


  02

  

  玄黄好生,而仙君慈仁。压恶龙于此,闲人勿要造次。石镇子上刻着游龙似的笔锋,身旁种植一株橘红小树,枝干纤细,叶片摇曳蹁跹,日光落下,便投下斑驳碎影。


  石镇子后面生出些金花,似是若陀在同他告别,钟离俯身触了触叶片,花蕊却在风中摇曳,岩君脸上终于浮漫出无奈,只得随了他的意,转身离开。


  金花成路,自树体延伸,凡钟离走过之地,绵延不断,虽是数里却璀璨夺目,直至后续才断断续续开放。那是若陀力量已然不足的证明,却是倔犟地在钟离落足之地开上小片金花,或树下,或水道边。


  钟离回来时手里还拎着一袋若陀强行塞他怀里的硬币,像是纪念币,其中有不少年份久远,币身刻着繁复精致的工艺。


  胡桃闻见他身上还带着隐隐的花香,不源于港内,味道清淡,像是木质香,只是有种在花堆里打了个滚的感觉。胡桃赶忙止住想象,瞥见钟离手中的袋子问他打哪来的,他就说是朋友送的。至于是哪个朋友,为什么要约那么远送个硬币,钟离没说,胡桃也没问。


  只是璃月的海港自此以后总能在各处地方找到钟离的身影,有时在玉京台,有时在码头,明信片上勾勒出组成璃月的诸多身影,搬运集装箱的工人、万民堂围坐谈笑的闲人、拿着公告对核查打太极的商人……


  有时胡桃靠在围栏上,头往下瞥便能看见钟离端着画笔挽起袖口,手腕婉转间几笔勾勒出人物与风景的特点。她不禁有些感慨,钟离似乎总能在喧嚣的尘世里找到一个安静而独特的视角,像是人世的记录者,肃然雕刻着璃月的山河,见证着独属于人的历史。

  

  03


  钟离脾性温和,无论何时总是引人注目,他本人并不介怀,也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影响,但胡桃分明瞧见他驻足的地方都隐隐多了些人流,路过的璃月人也总将隐晦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钟离先生这天生令人信服亲近的气质究竟从何而来呢?胡桃也不知道,只知道钟离要星星要月亮总有人替他摘,有时候明知是个圈套,但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心甘情愿跳了下去,不论几次都逃脱不了这个规律。


  于是,钟离绘制风景的明信片在璃月港掀起跟风狂热也变得顺理成章,就连胡桃也学着样蹲在往生堂大门前绘图,随手画了几只幽灵,又拓了几贴棺材的图上去,看着好不诡异,堂内仪倌看了都要退避三舍,直称可以邪避邪,作为镇宅之宝。


  胡桃直呼你们不懂欣赏,最后还是缠着钟离画了张往生堂的专属明信片。


  钟离作丹青时下笔快,胡桃瞧着他笔尖跃动在纸页上,甚至未曾抬眸看几眼,寥寥数笔便将往生堂的韵味描摹得神似,好似他已伫足千年,璃月的瓦石都在岁月冲刷下成了他的一部分,不必去看也能在心中落下模样。


  钟离画了许多,有的受人所托,有的想与他交换,他来者不拒,事后总会画份一模一样的保存下来。


  往生堂内的人都暗暗猜测钟离要送给某位地位重要的友人,但带起这份狂热的初始者没有给任何人邮寄信件,甚至没有写,只是不知从何处搜集来了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有时候是形状特殊的石珀、有时候是不知名的野花,白瓣黄蕊黑芯、有时候是片张牙舞爪的枫叶。


  明信片堆积在房内,层层叠叠,像是积蓄起的情感,从占据一角到醒目非常,从未见他送予谁,也未见他妥帖收缮,只是积攒到一定程度后便包成方砖塞进书柜,此后便落了灰。


  钟离拉开抽屉,层层叠叠的报表下压着数个标本签,里头夹杂着许多色彩各异的干花,还有些和璃月人互换的明信片,最显眼的一张还是绘制着幽灵和棺材,跟着他进房的胡桃不禁得意,自己的明信片放在最上头,说明钟离还是没那么轻易被人挖走的。


  她凑过去,捻起张明信片来看,背面空荡荡的,没有邮寄的地址,也没有收信人,只有角落孤零零伫着条冷漠的数字,像是日期。胡桃猜想,大抵是钟离寻到这些东西时的日期,可能有什么特殊意义,也可能就是他用来记忆的方式。


  再里头放着钟离前些日子带回来的纪念币,大概有个几十枚,堆叠在抽屉最深处,胡桃细细瞅了瞅,发现好些年头发行的旧版摩拉也混了几枚进去,估计早就绝版了,是古董级别的,也不知道钟离这个朋友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货。


  胡桃问他怎么不写信,也不把这么多明信片寄出去,书房都被堆的放不下了。他也只摇摇头,说:“寄不出去的。”他复又看向窗外,璃月的海港传来阵阵喧嚣,“留着吧。或许某天用的到呢?”


  或许某天用的到呢?钟离也会这么说,只是这些东西寄不出去,也没地方可以寄,只能算做个念想,毕竟千年之久,故友已春风摇曳,他仍满身旧雪,即便是钟离也只是偶尔想着,将此间万物收录其中,也许有朝一日故友归家,还能以这种形式见着昔日景色吧。


  fin.


钟离先生真的,什么都不做,他跟我开口说一句话我都得去把星星给他摘下来

好喜欢往生堂,我想入住,当然,不是横着进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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