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舟

宇宙中最孤独且稀有的星星

【钟离中心向】岩王爷的一天

  ◎sum:没有戏看也没有书听的钟离的一天。

  

  寅时。


  寖卧还昏暗着,只可瞧见朦胧冷冽的月光探过雕花木窗滑落在地,镌刻出几道斑驳碎影。床柜上的摆灯被伸出来的手摁亮,柔和橙黄的光覆盖一隅,钟离在床上愣神了片刻,脸上还存着几分恍然,慢悠悠赤着脚下了床。


  床边铺满了绒毯,踩上去柔软细腻,全然没有凌晨的森森冷气,他从衣柜里拿出件外衣披在肩头,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书桌——昨晚怠懒没有收拾的桌面满是散乱的古籍卷轴,书上放着的毛笔墨迹干涸,在桌面上滴出圈黑点,最边上放着个精致小片、安静无声的沙漏摆件。


  钟离将沙漏翻过来,壁挂式记录板上贴满剪贴纸片,写满了今日往生堂的工作行程,他在心中默记下来,走到窗边推开半扇,几只圆滚滚的团雀羽毛润亮,正蹲坐在窗口歪着头瞧他,乌黑的眼底映着青年柔和的神色。


  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把从抽屉里拿出的玉米粒,几只团雀推推搡搡直往他手腕上蹦,钟离接住个险些挤歪下去的放在窗边,指尖摸了摸滑润的羽毛算作安抚,将玉米粒分洒在窗台上,这才将目光投向抵着窗棂的枝叉。


  他用元素力将长势喜人的树枝剪断,遗留下的枝条被插在瓷瓶里廖作装饰,给屋里添了分盎然绿意。钟离在后院的井里打了清水,略显冰凉的水令这凡人之身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长出口气,洗了把脸漱完口,这才携着满身凉意坐在梳妆台前。


  钟离作风一向讲究,他对着铜镜用妆笔在眼尾添上条弧度完美的描红,又细细扣上衣裳繁琐的衣扣,抚平褶皱,将被褥折叠,收整凌乱的书桌,一通忙活完后已是卯时将至。


  卯时。


  此时天光破晓,大敞的往生堂闭门,正打算束发的钟离却瞧见常用的发扣出现道可怖裂纹,横在菱形中间,像是要将形状彻底截断,已是不能再用了。他叹了口气,在手中翻来覆去,这才不舍地将发扣放在盒中放好,在梳妆台上翻找出支质地温润的玉簪将头发盘在脑后,轻手轻脚关上门向楼下走去。


  他刚自旋转而下的朱漆面楼梯出现,胡桃便哈欠连天地推开门,眼底拓开层显眼的乌青,步伐虚浮的混乱不堪。钟离替她扶了把还拖拉在身后欲倒不倒的护摩之杖,小姑娘手搭在他的小臂上便阖眼,浑浑噩噩竟是要睡去。


  钟离半蹙眉,“堂主?”


  他音量不大,好在胡桃还算有意识,闻言迷迷瞪瞪睁开条眼缝,在晃动的人影里认出来是自家客卿。胡桃强撑起精神,“哦,客卿啊。你换了个发型,本堂主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语罢,她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钟离放软了语气,虽是询问的话却满是陈述的音调,“堂主如此劳累过度,何不夜间叫上我一同前往边界。”


  “不用。”不知哪句话触动了胡桃的神经,她借着钟离的力直起身,“你的作息和往生堂不一样,这种活本堂主处理惯了,不妨事的。”


  往日也不是没有让钟离出夜勤的时候,但他的作息已维持千年,早已在体内算得上根深蒂固,夜间略熬上几时便有些精神不振。彼时随行的胡桃瞧他虽掩饰的极好,眼中的困倦却是怎么也遮不下去,鎏玉似的眸子都因此黯淡,望着便令人心中一动。


  自那之后,往生堂夜间送葬、维护边界的事便怎么也排不到他了,即便钟离有意履行职责,也总被往生堂的仪倌有意无意换了时间排表,他那规律到令人发指的作息,反倒成了往生堂熬夜大军中的一股清流。


  看胡桃实在困的紧,钟离也没再开口提出夜间同行的话,随着意放了人,瞧着她三步一歪的背影逐渐隐没在院内繁茂的婆娑树影后。


  辰时。


  钟离先去了趟璃月港的港口,清晨的海风清逸,带着冽冽冷意,隐隐缠着咸腥味往鼻腔里钻。他驻足在不远处,离着海边有段距离,却能一眼看见晚归的渔船在指挥下秩序井然地驶入,天际大亮的天光在海面反射出粼粼波光,随着浪涛起伏荡漾。


  此前尚做岩王帝君时,他便时常化身前往璃月各处体察民情,每逢此时便常到港口查看归来的渔船损失,是否有人员途中伤亡,时至今日,反倒成了个改不掉的习惯。


  留在原地瞧了会,钟离才转身踏上回程,途经万民堂时,正巧瞧见香菱提着木桶往锅里倒水,复又蹲在炉灶前用团扇控制火势,被呛的直咳嗽,锅巴则尽心尽力地抱着堆木柴呆在一旁,被燎出的烟炊熏的毛色发黑。


  许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锅巴,它转头便瞧见青年的身影,满心欢喜地放下柴堆向他奔去。钟离只瞧见面部发黑的团子朝他跑来,不禁心中发笑,待到锅巴到他身前才掏出张手帕替它细细擦干净了脸,又拍了拍袖口不慎染上的炭灰。


  “呀,钟离先生!”香菱注意到锅巴的动向抬眼望去,青年已经抱起它向这边走来,她连忙起身,“今天也来的很早啊。”


  钟离略微颔首,“还是同往常一样,劳烦香菱大厨了。”


  “嘿嘿,不麻烦不麻烦。”这都不过客气几句,香菱摆摆手,又望向如同袋熊挂在钟离身上的锅巴,“锅巴每次瞧见钟离先生都会格外开心,甚至变黏人了好多,它以前可从不这样呢。”


  “锅巴形态可爱,想来璃月大多数人都很喜欢它。”钟离将锅巴放在地上,离开前的手在它头上揉了揉,才接过香菱递来的餐盒,“我改日再同你相聚吧,老友。”


  锅巴本略显低落的情绪肉眼可见地高涨起来,香菱倒也没太在意钟离的称呼,自前年海灯节得知锅巴是魔神后,她的心理素质便极速飞涨,时至今日已经练就了面对大事面不改色的本事。


  璃月与神同行三千七百年,大大小小的仙人藏匿在茫茫人海中,像知性大减的锅巴,像望舒客栈的降魔大圣,像烟绯,甘雨和萍姥姥,指不定这位博古通今的往生堂客卿就是众位仙人之一呢?


  香菱和锅巴目送钟离远去,她拍了拍伙伴的脑袋,叉着腰指向炉灶,“好啦锅巴,干活吧,喷火!啊,要注意控制火候哦!”


  巳时。


  钟离带回的餐盒解救了刚准备出门觅食的仪倌,他随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坐姿端正举止优雅,像是笔直的松柏,一顿饭下来两个仪倌吃的腰酸背痛。而胡桃正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仪倌小妹上门几次都没能将她从美梦中叫醒,他便只替她留了份易饱腹的糕点。


  吃饱喝足过后便是各司其职,钟离身上被委托的工作在晚间,此时便可略作休憩,但云老板和田铁嘴都歇业几日,一时间他反倒想不出该做点什么。往日神职在位,他鲜少有外出走动的时间,大多是在倚岩殿处理公务,暮色四合之时才抽出空来,能借机瞧瞧璃月港灯火通明,喧嚣凡尘逐渐沉入寂静。


  钟离思虑片刻,这才起身去书房打算看会书。书房空间窄小,是胡桃临时为他腾出来的间卧房改造而来,四周书架上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古籍文宗,不远处朱漆垂香木百宝阁留有摆放瓷器饰品的空间,也被书画占了位置。


  钟离从门旁挂着的报盒抽出张报纸,一目十行了解了几分璃月最近的动向。最上头写的大概是七星新颁布的政法以及璃月外交的相关规定,其余便是些零零碎碎的琐事,想来璃月最近平静无波,记者也没有什么好写的大事件。


  他如今既已作凡人之身,便不会如往常般时刻去知晓七星新颁布的政令,但习惯使然,他总会对璃月的大概动向保持关注,以免璃月出现不可逆转的伤害。钟离坐在桌前撑着头,手中的报纸又翻过页,手套摩挲在纸面上的窸窣声在寂静的空间格外醒目。


  窗口抖进的日光分散在地上,伴着热度攀爬在神明的裤腿旁,枝叉上的团雀叽叽喳喳,将醇厚的午后推上几分清淡,钟离神色泰然,伸手将报纸边对边折叠好,正准备起身重新换成卷古籍打发时间,细弱的笃笃声自门外传来。


  他起身的动作一顿,“请进。”


  “钟离先生。”老孟推开门,手里托着张薄薄的纸,“先前您委托纪芳小姐留意的图纸已经送来了,报酬也已经给了。”


  钟离上前几步接过,眉眼弯弯,氤氲着几分温意,“有劳了。”


  老孟摆摆手,目光投向钟离手中摆弄的图纸,眼中迸出些许好奇的意味,“嗐,不妨事不妨事,不过钟离先生,这究竟是什么啊?”


  钟离瞧他实在好奇的紧,将图纸翻过面来,善解人意地解答道,“是武器的锻造图纸和精炼方法。”


  闻言老孟更惊奇了,“咦?钟离先生要更换武器吗?”在他的记忆里,钟离先生虽然是神之眼的拥有者,却鲜少动用元素力,但即便如此,往生堂大多人也知晓钟离学的是璃月传统的枪法。


  钟离摇摇头,“前段时间堂主说要学弓……”


  言未尽意已达,老孟了然地退了出去。前些日子,胡桃许是瞧甘雨偶尔来寻他讨教弓箭便生了心思,缠着自家客卿说也想学学弓。钟离拗不过她,想着年轻人总是精力充沛,也随着她去了。


  午时——戌时。


  钟离将送来的图纸在桌面上展平,着墨的笔尖勾勾画画,浅浅几笔便将漏洞彻底完善,用起来也会更适配胡桃的元素力和习惯。他将图纸卷起,准备将其送到铁匠铺,下楼时瞧见胡桃已经起身,抱着钟离温好的糕点吃的正香,双颊鼓得像只仓鼠。


  胡桃目光触及他,捻着块糕点遥遥举手,咽嗓压着囫囵几句话,钟离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卷成柱状的图纸往手心敲了敲,发出沉厚的闷响。他叹口气,语气里惦着点无奈,“堂主,先讲食物咽下去再说话。”


  老堂主尚在时钟离便在往生堂担任客卿之职,年幼的胡桃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些怵这位温和稳重,却在一些地方严厉的骇人的先生。此番瞧见钟离那副敲着手心的模样胡桃又想起从前闯祸的时候,心里直打退堂鼓。


  她迅速解决完口中没咽下的糕点,又喝了杯水,这才咳嗽几声,“客卿,你准备去哪啊?”


  钟离神色温和,“去趟铁匠铺拜托点事,再去做往生堂承接下来的工作。许会花费点时间,堂主所有其余事要处理,也可交诸于我。”


  胡桃点点头,钟离说的那些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只是等他话音一落问道,“你不午睡了?”


  显然钟离那些话胡堂主方才一句没进耳,话音刚落,胡桃在意的却是钟离今日没去院内晒太阳午睡的小事。钟离本以为她有事交代,却没想到这层缘由,莞尔失笑道,“不了。出去不过几时,做完委托回来便该给新入职的仪倌们讲学了。”


  “嗯嗯,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胡桃大方的摆摆手,只是钟离前脚刚走,后脚她便杵着下巴盯着青年远去的身影,“怎么会睡个午觉的时间都没有,本堂主也没有布置很多工作吧?嘶,难不成老孟偷懒了?”


  若让老孟听见她的话,估计会觉得三月飘雪都没有他如此冤枉,如今钟离身上的工作大多是他自己过意不去揽来的。往生堂的人都不太想钟离先生劳累,哪怕是当成只吞金兽供起来他们也愿意,又怎么会偷懒将工作丢给人处理。


  已经远离往生堂的钟离全然不知后来的工作会被人瓜分一空,当他完成委托又转道去铁匠铺,准备回往生堂时天光已暗,街道上的石灯三三两两燃起,将黑夜灼开道白昼的通路。他漫步在璃月的土地上,途经的璃月人同他打招呼,钟离笑着应下,又与路人攀谈几句,走到往生堂门前时瞧见胡桃正站在立板前打着拍子消磨时间。


  钟离的脚步声引了她的注意,她叉着腰转过身,脸上满是不满,“你回来的太晚了,路上要是遇到什么盗宝团、愚人众可怎么办?”


  胡桃像是全然忘了钟离也是岩系神之眼的拥有者,语气里全是关切和担忧,钟离熟练的顺杆子往下爬,只字不提是因为路上同人交流才误了时辰,“堂主见谅。”


  钟离和胡桃一同进了敞开大门的往生堂,璃月由灯火通明逐渐沉寂在梦乡中,只余下草丛中的虫鸣蛙叫相伴黑夜。


  Fin.


  断网三天的我内心像片死水,于是写了像死水一样的一篇文。

  彩蛋是钟离先生起晚了被当成给人欺负了,虽然ooc了但是我觉得这个脑洞有点好笑哈哈哈,可能会有后续放在下一篇彩蛋里。

  我是笨蛋,我居然把彩蛋和正文放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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