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码头整点薯条

孩子必须有一个秘密世界,那里住着世间不存在的东西

【钟离中心向】岩王爷也会生病吗

*往生堂组cb

*我爱病中先生,like

*全文6600+


01


许是病了。


这个认知让他没意识到手都在颤抖,呼吸也不甚规律,身体里仿佛烧着一团火,沿着血管烧至头颅,将挣开的清明都燃成灰烬,然又透着一把跌宕锋锐的冷,惹人心烦。


隐隐闻见雨声稀稀散散,落在窗棂处晕开水汽与潮意,他睁开眼,窥见房内光线黯淡,雨声自微至重逐渐清晰,只余浑身砭骨的疼掺着诡异的酸软。


钟离抬手撩了把额发,浸湿的冷汗如凉水般欺身而上,窗外轰鸣突破,如急雨之势前一抹雪亮雷刃,他恍惚地望着毫无气力的手心,不知躺至何时,才惊觉那几声轻微的叩门声。


门外人许是忧心惊扰他安眠,隔着屏风若不仔细侧耳倾听也将近无声,他开口欲言,疼痒难耐的嗓子却像是烧过后的残垣断壁,从肺腑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粗粝的烟尘一路自咽喉灌至四肢百骸,惹得人呛咳不止。


门扇倏然打开,胡桃脚步匆匆提着盒食进来,绕过桌椅便瞧见钟离坐在榻上拥着薄衾,散乱的青丝铺了满床。他低低轻咳几声,似是要将抑制不住的喘都咽回腹中,问道:“现下几时了?”


胡桃坐在榻上覆手替他顺气,闻言,说:“卯时未过,夜里落了急雨,此时还未停呢。”卯时未睡,便是因着有急事处理,她此时浑身雨汽,着湿的发梢黏在脖颈,像是一把铺在白石上的裂迹。


卯时尚不算早,天还昏暗着,乌泱泱的云絮挂着阴雨,透过窗棂能看清雨水从檐下滑落,拖曳出一道明亮狭长的细线。胡桃的造访向来出人意料,拜访的理由更是千奇百怪毫无规律,时而为讨上一盏茶、一叠练笔的字纸丹青,时而闲得无聊背手踱步几番,亦或恰逢归堂途中听了什么稀罕事,亟需一位倾听者,顺道也便来了。


她脾性算不得难以捉摸,偏好总是与寻常姑娘家相去甚远,如今天色未亮,提着食盒来人房中算不上头回,借她美名,便是钟离作息太过古板,尝不到夜宵之美味,好堂主体恤下属,特意将他叫醒尝一尝人间美味。


钟离抬手替她拂去粘在帽檐的发丝,入手的温度冰凉僵冷,他微微一叹,轻声劝道:“先去换身衣裳吧。”


胡桃只摇摇头:“不妨事不妨事。晚间出去又该湿了。”


白事耽搁不得,便是外边涛浪卷天也得按时处理,钟离拗不过她,看了看被胡桃粗暴置在高几上的食盒虽心觉诧异,算不上惊讶,更令他颇为讶异与无奈的是浑身冷汗与毫不自知的颤栗之感。


他撑直身体,此时夜间惊醒心中烦闷,提不起精神来仔细探究她的来意,只是侧着眸等她个说法。胡桃见他目光顿在食盒上,探手抚他眉间,手下温度温冷,虽是凉,却未及低热,心下不禁松懈了几分。


她说:“昨夜仪倌同我说你烧地人都认不清本堂主还不信,现下看着是好些了。”


胡桃语气里带着浅淡的疲惫,掩饰极好,若非钟离上位已久,许真让小姑娘忽悠了去。他垂下眼睫,问:“昨夜?”


莫说岩神从来不惧风雪,便是他这副就这凡人模样捏的壳子也罕见得病,如今乍听胡桃一说,不仅烧得认不清时辰,竟是连人何时进过他房内都不得而知。钟离罕见觉着赧然,眼睫微垂,未尽本分,反倒是让子民担忧己身,属实失责。


“瞧瞧,亏你平日里还提醒旅者添衣避雨,说自身不会有事。现在可好,烧了一夜都不知情。”胡桃啧啧有声,一边引经据典哀叹钟离不知轻重缓急照顾自己,一边还不忘提过食盒掀开盖,里头的还热的糕点露出面来,“本来想着你也该醒了,踩着点过来看看。未曾进食许会饿,要吃些垫垫么?”


无心拂堂主好意,只是刚起身如何吃得下东西,钟离摇摇头,脑内余剩的困意在一来二去的折腾里散了去,他准备下床,然浑身乏力泛软,微一动作便目眩耳鸣。胡桃连忙拦住他的动作:“起不来便不起了,左右也没有什么大事非要你去处理,外头落了雨,留神再凉着,又要遭罪。”她语气嗔怪,当真拿这不知顾忌自身的客卿毫无办法。


耳边持续的嗡鸣声暂歇,钟离抬手按了按额角,窗外寒意料峭,呼吸中都透着一股潮意。他摇摇头,字句缓慢而平稳,说:“不会,劳堂主挂念了。”


胡桃又没个正形,微微一叹:“是你说了算还是凉风说了算?”


钟离:……


“算啦,你要起便起吧,把你拘在榻上估计也不现实。本堂主行行好,放你一马。”胡桃又将盖子盖了回去,起身退去前印着梅花的眸子滴溜一转,说,“刚退了热,出来记得穿件厚实的外套,留神头晕。”


02


虽卯时未过,璃月港却已经掌起稀稀落落的明灯,在目之所及处撒下一把雪亮,檐角碎着琉璃似的光。钟离撑着额角半倚在桌上,肩上披着的披风重若沉石,险些压垮笔挺坚直的脊背,他神情恹恹,干涩的咽嗓无力出声,疲乏与倦怠伴着雨声编织成细密的巨网将人封死在缠身的病魔中。


胡桃带的点心没进腹,堂里仪倌念他病中吃不下,特意赶着清晨去卯师傅店内寻香菱做了份白粥和几味清淡的小菜。饶是如此,钟离仍没有几分胃口,只象征性地小饮几口便放了勺子,任由做工精致的饭食在桌上散去蒸腾热气,悠悠冒着森然凉意。


胸口处的作呕烦恶绵延不绝,钟离下楼时敲开的扇窗缠着凉风搅起发梢,怕他嗅不到新鲜空气,胡桃只掩了半扇,她抬手从桌柜中掏出小盒,做工细腻入微、纹饰繁复精美。钟离被引了目光,略略挺直身子一打量,犹豫着开口问道:“毛笔?”


“前些日子行秋送来的,说是几位学家判定为某位大家用过的狼毫,花了飞云商会好大价钱拍卖回来,听闻客卿你字迹矫若游龙,托我带给你,劳你若有空闲,能题一副给他。至于这狼毫嘛——就当作请你题字的报酬啦。”


“雅致浪漫之物众多,劳他费神了。”


钟离言简意赅,早无了往日的侃侃而谈的兴趣,桌前燃起的铜灯散着幽幽昏光,光痕透过孔隙落在脸上,将锐利而不刻利的眉骨鼻梁衬得格外突出。胡桃没法哄他提起精神气,只能捧了盏陶盅来,盅盖上热气袅袅,也难为她端得稳当。


药汁漆黑浓稠,揭了盅盖便是刺鼻的苦涩,钟离非是娇生惯养,只是现如今瞧着那药汁竟是反胃,半点不想动口。胡桃看他神色,猜许是病中不耐苦味,开口:“良药苦口利于病,先生且忍忍吧。实在不行,堂主我许还可以出门一趟去买些蜜饯糖块,只是外边暴雨,我的好客卿,你疼疼我,这衣服好不容易暖干,别让我一个小姑娘淋雨惹寒了。”


她眉眼微弯,透着几分年轻人的朝气与逗乐之意,听她没个正经已是惯常之事,钟离探手抚了抚盅身,轻声说:“凉一凉再饮吧。”


胡桃没挑穿他,低声应了。


钟离说凉凉便当真只是凉凉,只下咽后脸色难看,眉宇间仿若佣着把隆起的山川。胡桃在旁看得惊奇,感慨客卿自讨厌水生后又多了个把柄落在她手里。


她收了陶盅,盘算着天一放晴就去缠着白术做些好入口的药丸来。此刻堂内泛着的幽幽森然凉水般蔓延而上,呼吸间缠绵的空气里满是淬着冰的寒意,门外雨势不歇,树干枝梢在微弱爆破嗡鸣中折断垂落,狂风席卷而过的长哨裹挟着惊呼与忙乱声旋转着冲向高空。


“哎呀呀,璃月港已经是许久未曾下过这么大的暴雨了。”胡桃托腮看着窗外,全然没有外头兵荒马乱的危机感,她阖目听着急促匆忙的脚步声、指挥声,像是听着一片铁马冰河踏过冷雨纷沓而至,悠悠道,“上次见这场面还是因为那个什么魔神,岩王爷走后这天气就不受控制,不知道如今要砸坏多少庄稼……”


她目光倏然往钟离身上一暼,钟离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银针,通体细长银白,只针尖涌着灼烧后的墨黑色。青年身上淡雅的飘渺香气透过雨水气息显得格外沉重安稳,她扭着身往钟离身边贴了几分,看着他神色平静,眼底映着复杂的光,举止优雅地将银针探进铜灯中。


那铜灯为一尊三足底座的青铜样式,看着年代久远,拭不去的刻痕缠着冗长的纹饰烫在其中。不知钟离又是何时报账高额收购回来的,里头换着新的油膏,燃起来的烛心明亮茁壮。


钟离未曾戴上黑色的皮质手套,白石般的指骨修长分明,青筋清晰可见,燃起的明昧烛焰悦动飘摇,将冷色调的指尖染上温和的光亮。他说:“堂主多虑了,想来七星能处理好的。”


沙哑的嗓音在这场越发潦草的雨势中清晰可闻,胡桃被挑动而起的焦躁与不安被拂去踪迹。钟离眼睫半垂,就着灯摊开一摞卷宗,密密麻麻的繁复古文看得胡桃头晕眼花,摇曳的灯光在两人所在的小桌撑开一方白昼,隔绝了屋外焦躁奔忙的飘摇风雨。


她学着钟离去拨那火烛,不料手重了几分,那铜灯又不甚稳当,险些翻在案上,勾起片火烧之势。钟离淡淡撇了一眼,笑着轻斥道:“不知轻重。”


“哎呀,这些东西属实不好弄。”胡桃吐舌,歪斜着身子撑坐在椅上,“钟离,你说岩王爷走后璃月还能继续长存下去么?”


钟离目光未移,平平道:“这不像是堂主所会思考之事。”


“本堂主只是突然想起爷爷了。”胡桃撇撇嘴,提着银针极为粗糙地搅了搅油膏,“说句大不敬的,岩王爷和爷爷还蛮像的。都是一样的古板传统,一样的没等到孩子长得更大些就走了。爷爷走了人还得活,帝君走了,没了信仰,这座城市真的还能继续长存下去么?”


她早间自无妄坡奔回往生堂,骤雨朦胧的城市下,地面满是倒影的碎片,映出每一个璃月人匆匆的脚步,映出房檐垂落的雨珠,也映出巍峨不移的磐岩,正伫立在原地承接着岁月的冲刷流转。


往生堂历代堂主祖祖辈辈都是坦率地活,坦率的走,传递至七十七代也亦然如此,只是她这一路奔跑而来,与茫茫人海擦肩而过,莫名想起堂里始终伫立在原地的客卿。


所有人都在向前奔跑,他却像是一条被世界遗忘的干涸的河,沉默地奔流着、记录着历史。


爷爷同她说过,钟离来时便同他走,钟离走时也莫强留,胡桃大概猜测到钟离许是传闻中的仙人,只她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感,自请仙典仪后,钟离似乎总是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飘忽不定地无法为任何人驻留。


“老堂主从始至终都信任堂主能走过所有磨难。”钟离神色温和,铜灯漏出的光炙烤在他的半边脸,柔和了眉宇间不经意间透出的杀伐之气,“我想岩王帝君看待璃月,也是如此吧。”


风吹过,钟离脸色发白,他又开始低低咳嗽起来,胡桃连忙起身掩实了窗户。她倒了盏白水借他洗去口中药味,上下围着钟离打量了一圈,不动声色地跳过了先前的话题:“早间本堂主还去寻了仪倌,她说你夜间咳得厉害,现下看来似是好些了。”


不想她亲自去问了一遭,钟离有些赧然:“许是昨夜回来晚了些,染了风寒。”


他总说不得自己也没想到神之心离体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但好在仅是生场重病,虽是难熬了些,也不妨当成场体味人生百态的好试验。


胡桃不应声,老实坐在原地属实不像她的风格。钟离侧眸问道:“堂主?”


“七日后有璃月武会,先生有何考量?”


璃月重枪,只要是璃月人,便是几岁孩童也会那些杆子耍上几招,璃月武会并非传统节日,而是民间崇尚帝君武神之称,自发组织起来的一场切磋大会,既能增进感情,又能提倡民众习武保身,饶是七星也断没有阻止的理由。


她此时问这话,那便是想去参加,来他这里蹭两句指点了。钟离心里转的清楚,却未曾回答,只是笑着回问:“小堂主又有何考量?”


这个称呼令胡桃恍惚了一阵,胡桃年幼时钟离便已经在往生堂担任客卿之职,老堂主尚在,他便称呼这唯一的孙女叫小堂主,只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这句小堂主已是许多年未曾听过了。


胡桃眨眨眼,心道还能有何考量,不解其意,有种在学堂被教书先生点起做答的悚然,沉默半晌,试探地问:“要打便打?”


钟离未说可也未说不可,只又道:“朝何处打?”


胡桃心中腹诽还能朝何处打?璃月同她这般年纪又枪出有名的无非就那么几个,也不过是在璃月走个过场,偏生从未见过钟离出手。她心下倏而生出些异样的,不知深浅的渴盼来。


她想同先生打上一场。


她也没直说,她幼时随钟离习枪两年有余,也不过堪堪到输得不那么难看的地步,更何况他用的不过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那类缨枪,对招时轻松地像是随手捡来根竹棍也能将她打趴下。再瞧瞧钟离的年纪,她掐指一算顶多不过二十出头,竟无端生出些荒废年岁的悲愤。


及时当勤勉,岁月不饶人。


说起习枪,胡桃念起钟离使枪时锐利而不容疑,教人枪时亦然。从前后院习枪胡桃稍慢上一息,身上便多了数个教她辗转难眠的印子。


胡桃虽吃得苦,但难免怕疼。看着眼前钟离温和而困惑的眼神,不禁想起无数个在他手下灰头土脸离开的的傍晚,只能咬着牙支使肉体挪回房间,一路接受着仪倌同情的眼神。


胡桃摇摇头想将那段狼狈的日子藏起来,接收到钟离更显困惑的眼神,叉开话题,说:“唉,知晓先生身手好,若是能替我去参加武会拿个魁首,替我宣传宣传往生堂业务该多好。”


钟离摇摇头:“民间高手如云,魁首又怎会如此轻易收入囊中。”他想起什么似的,目光钉在她泛着乌青的眼下,“堂主多久未曾休息了?”


胡桃像是犯了错事被长辈突然逮着,一句接下来的话被堵了个干净,摸了摸鼻尖,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仅仅张了张嘴,未曾出声。


“堂主?”


呼吸声紧了一瞬,他当人要答,又耐心等过片刻,胡桃身上的梅香顿然近身,钟离一愣,瞧见小姑娘已然坐在凳上,身子软塌塌瘫在桌上,撒娇般嘟嚷着:“我就在这歇一会,歇完了马上起来。”


“胡闹,着凉了如何是好?”


“先生就在此处,哪会着凉……”余光瞥见钟离似要起身,胡桃赶忙补充道,“好先生,我真的累坏了,忙了两天一夜了。”


当真累极了,小姑娘方方趴下语气便微弱起来,钟离无奈地叹口气,想去扶人起来的手只得轻轻落在头顶。


03


胡桃醒来时已近傍晚,不知何时回了卧房,想来应是钟离将她抱回来。窗外天色昏暗,颇有风雨欲来之势,雨依旧落着,仅比早间小了些许。


手都被自己压得发麻。她捏着手臂顺着朱漆楼梯下了楼,屋内暖炉烧得正旺,炸裂的火星在空中漂浮、湮灭,钟离坐在案前读书,摊开的卷宗久久未曾翻页,胡桃顺着看上去,对方的目光始终滞留在窗外瓢泼大雨之上,鎏金的眸里藏匿着隐隐绰绰的忧心。


轰隆——!


刺目白鞭撕裂天空,胡桃被这震耳欲聋的巨响吓了一跳,目光再次投去时已然对上钟离平和的视线。她撇撇嘴,半是不满半是担忧:“这么大的雨你也不早些休息,病着还要看你那些复杂的书啊?”


“劳堂主牵挂,我倒是不妨事。”钟离一笑而过,“堂主待会可是还要出去操办仪式,这般大的雨,独自一人上山未免不够安全,我……”


“行了行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往生堂休息,剩下那些收尾工作交给老孟就行了。”胡桃摆摆手几步并做一步跑到书架前,摇头晃脑地说,“再折腾几次又烧起来可没人手照顾你。”她从书架上挑挑拣拣才选了几册,钟离瞥了眼封面,大抵是从香菱手里顺来的有连环画的那几册话本。


胡桃几步歪坐在钟离对面,就着桌上放得半凉的茶水自顾自的看开来,全然无意挪几步去倒杯白水祛祛寒气。钟离权当她一时兴起赶在出外勤前来讨杯茶、看几册话本打发时间,只得无奈摇头,将那壶茶拎开,欲换一壶新茶煮上,却被她倏然伸手拦下。


钟离目光诧异地看向她,胡桃不厌其烦地念叨:“病中人怎可饮茶?你今日、不!你病好之前后面几日的所有茶本堂主都没收了!”说着又将茶壶夺了去,安稳搁置到另一侧。


钟离够不着,她伸手可及的距离。


钟离哭笑不得,想说于他而言喝些茶水并不妨事,但见她确然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只得放弃,安静垂眸继续看向不知写着什么的书页——雨声未歇,窗外却已无兵荒马乱之声,想来应是七星及时出手安抚民心,如此大雨,只愿莫要淹坏了底层民众的耕地,颗粒无收才好。


也罢,既已放手,他又有何不放心?左右这帮孩子也该自己前进了。他心中思虑万千,指尖垂落于桌面,发出微小细弱的“笃笃”声,小姑娘指腹带着层习枪遗留的薄茧,平日里并不易觉察,而在如此夜间,薄茧滑过书页的窸窣声响伴着敲桌声却显得格外清晰。


钟离收回心神,胡桃念念有词的低声细语便很快吸引他的目光,她每每看话本时,嘴里总会絮絮去念其中台词,仿佛如此便能身临其境去推敲体会其中旁人察觉不出的细节与情感。她声音低,听着像是自言自语,但仅是瞧见她念念有词的模样钟离也总会觉着有趣。


虽是古灵精怪、心思跳脱,但这又何尝不是因为璃月和平安康,繁荣富庶方才如此。


那壶茶终究还是在炉火旁的桌上凉透了,而胡桃也总算合上手中的话本,摇头晃脑煞有其事地学着学堂教书先生的做派,她说:“这话册虽角度新颖,然剧情一猜即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弃之可惜啊!”


模样学的七七八八,说出来的话却是确然不似那位古板考究的教书先生,若叫那位先生听闻胡桃此番模样,保不得要“呜呼哀哉”“竖子不足与谋”的念叨,闹得再大些,老孟许还会帮着腔“堂主可以了,再争下去老先生又该叫千岩军来了!”。钟离唇线微弯,眉眼间浸透着温和的笑意,燃起的灯光将他眼角旋起的朱红都浸润几分。


胡桃对其内心独白毫无所知,话及次处,又话锋一转,将凉透的茶斟满推到钟离眼前,挤眉弄眼嬉笑道:“先生疼疼我,瞧我今夜外勤不得眠,话本穿天入地也难寻个合乎口味的,先生博古通今,不如与我唠上几句,一来既打发了先生病中无处溜弯的时间,二来也算让我跟着长长学识?”话虽如此,手却盖于杯口,摆明只走个过场,定不让人饮了这杯茶水。


这孩子他当真应付不来。伸手尚且不打笑面人,她这番倒是让责备也难以出口,钟离的笑意最终也化作一声融满无奈的叹息,只得伸手将书脊当做戒尺于人额前轻敲以作责罚。


他问:“堂主想听什么?”


她答:“说书人讲不着的,话本里也没写着的,更不是书里记着大肆赞扬的。”


“既如此,我便同堂主讲讲璃月太平前千岩军的故事罢,劳堂主换一壶热茶,故事若要讲起来,堂主手中半壶凉茶大抵是不够喝的。”


“病中人怎可饮茶?”


钟离:……


Fin.


很喜欢一些说着非常放心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孩子们能不能处理好会不会饿着冷着被淹着的操心爹咪。

因为考试总是打断思路和写作顺序所以写的乱七八糟的,嘛随便吧就当脑洞合集了(不是)

评论(64)

热度(6386)

  1. 共65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